許易說想泡我,當然只是在開玩笑。我覺得他並不是那麼喜歡開玩笑的人,但面對我們這些他眼中的小孩子面前就總是沒個正經。
所以,他說的話我完全沒當真。
我還是很八卦的問了許易為什麼在錄音室的時候不高興,他瞥了我一眼,沒說。
算了,不說就不說。
許易依舊是個大忙人,抽空把我帶來的宵夜吃了之後又開始背台詞了,他去客串的這個日劇演的也是本色出演一個華人歌手,台詞什麼的後期配音就好,不過為了方便對戲還是要象徵性的背一背。但他背的很認真,工作上的事情,許易一向專註。
我無聊的時候就在一邊玩兒手機,然後接到陳識電話。
他還是因為我說害怕的那件事在擔心,我和他說沒事了,然後陳識問我怎麼還不睡。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已經十二點了。
小聲說,「還在公司呢?」
「這麼晚。」
「嗯,今天的錄音不是太順利,可能等下還要繼續。」
陳識也沒再說什麼,他這是抽空打電話給我,囑咐了幾句之後就說讓我回公寓的時候發個信息給他。
我說好,其實已經困的不行了。
掛斷電話,我發現許易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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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常常的看那種,不過他說,「回去吧。」
「不錄音了?」
許易一直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今天錄音不順利,他來背背台詞,其實就是準備換個心情等下繼續,以前碰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他甚至會錄到天亮才滿意。
在他身邊工作也挺辛苦的。
不過這次,他還真的提前收工了。
東京要比北京好一點,不過這個時間也冷,我穿的少,上車沒多久就哆哆嗦嗦的睡著了。
電車十幾分鐘的路程,開著要將近一小時,許易叫醒我的時候我已經睡的很熟了,眯著眼睛一直推他,然後司機開了車門,我才被凍醒。
低頭看一眼我發現許易把衣服脫下來給我蓋了,我要把衣服還給他,他說不用了。
下車,上電梯,我還是披著許易的衣服。
公寓的電梯空間不大,許易去按按鈕的時候我們倆面對面的站著,他低頭,我抬頭,目光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我嘿嘿乾笑了兩聲,然後轉過身去。
難得我又失眠了一次,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全是因為許易,而是因為在車上睡過一會兒了。
只不過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我想的還是許易。
將近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完全沒想法是不可能,而且許易這些年來在我心裡的存在感早就根深蒂固。
更何況在認識陳識之前,出現在我夢裡的那個人都一直是許易。
這樣的小心思讓我很有罪惡感,我覺得自己對不起陳識,又開始時不時的打電話過去和陳識聊天來表示思念。
電話的另一邊,陳識也終於不像之前那樣好像悶悶的和我沒話說了。
我對著電話傻笑的樣子時常被其他同事撞見,然後我大大方方的說是男朋友。
有次許易問我,「他沒跟你說什麼嗎?」
我搖頭,「沒有啊。」
然後許易嗯了一聲,告訴我沒事。
情人節那天,陳識來看我了,一個意外驚喜。
那天劇組在台場拍攝,這一場戲的內容是許易扮演的歌星Ryo在事業低谷時期來到東京度假,而曾經合作過一直暗戀他的女助理得知消息後千里迢迢從老家上京來見Ryo,並且想盡辦法來讓Ryo開心,一開始全無好感,可還是在她面臨危險的時候出手相救。
這劇情,呵呵呵,簡直老套,不過日本的純愛劇情就是這樣,女主角永遠樂觀開朗向上,男主角負責裝酷就好了。
讓許易裝酷其實很簡單,甚至不用裝,他工作時的樣子就很符合,有難度的是後面一段。告白,ryo雖然被打動,但是嘴硬不肯承認,要走的時候馬路上突然衝出來一輛汽車。
然後ryo跑過去及時把拉進懷裡,兩個人接吻。
從我對著劇本把劇情完整的講給許易之後他就一直一臉看白痴的神情一樣看我,拜託,這也不是我寫的。
但拍攝時候還是出了問題。
演戲,許易本來就不專業,這樣的劇情他更加沒辦法投入。
導演叫停,給許易講戲,許易皺眉表示聽不懂,我雖然翻譯過來,但是演戲要情緒投入,許易完全沒投入進去當然演不好。
我看了劇本,的那段台詞其實還是很有打動人的地方的,只不過人家是用日語念,許易聽不懂,所以不會被感染。
導演於是拜託我來和許易配戲,我用中文念那段台詞,應該就能幫他帶入那段情緒,然後拍幾個許易表情的特寫就好了。
我看了看許易,他沒什麼表示,我也只好答應下來。
這一段戲,雖然機器都是開著的,不過鏡頭自始至終都是對著許易,我沖他笑了下,然後開始乾巴巴的念台詞。
第一次,效果不太好,但是比之前要強。
我又準備了一會兒,第二次拍攝的時候很成功,我念那段台詞的時候一直看著許易的眼睛,可心裡想的是陳識,所以說到那幾句比較煽情的話的時候還是很動情。
許易的表情,也有了細微的變化。
糾結?被感動?其實我也看不懂。
但是導演特別滿意。
那一段告白之後就沒我什麼事了,不過導演趁熱打鐵要拍下一組鏡頭,就是衝出馬路那段了。
這時候我已經被換下來了,原本扮演的日本女演員站在鏡頭前,哭著從許易身邊跑開,衝到了馬路中央,這時候一輛狗血牌兒的道具車開過來,許易反應過來之後追過去及時把拉回來。
最後那段吻戲,嘖嘖,原本日劇拍攝還是很保守的,這類鏡頭都是借位拍攝,不過他們倆當時是真的親上了,現場看是這樣,鏡頭裡拍出來的效果其實還是和借位差不多,真沒有什麼要真正去親的必要。
除非許易覺得人家小姑娘長的好看,要吃她豆腐。
可是那個女演員,好像也沒反抗的樣子啊,還一臉幸福呢。
休息的時候,我繼續給許易講台詞,不過態度明顯沒之前那麼好了,誰讓他又去招惹女演員,如果被八卦記者拍到剛剛的鏡頭一定很麻煩。
到時候,算了,也不關我什麼事。
我嫌棄的瞥了許易一眼,被他發現了。
許易問,「怎麼了?」
「沒什麼。」
許易輕笑一下,繼續看劇本,隨手拿了我的保溫杯,倒水,準備喝。
我急著把杯子搶回來。
「又怎麼了?」
「那邊有瓶裝水。」
劇組帶的礦泉水都是涼的,我自己用保溫瓶帶來的是溫水,所以許易之前都是喝我的水,我也覺得沒什麼。
但這會兒,想到他剛跟人家姑娘親過嘴兒,我就不願意讓他用我的杯子了。
許易就笑笑,也不打算說什麼了,我繼續給他講劇本內容,然後他突然往我身後看。
我沒明白他那個眼神,「看什麼啊?是不是剛剛那個吻戲還意猶未盡?」
許易又咳嗽了兩聲,我覺得不對勁兒,順著他的目光轉過頭去,才看到站在我身後的陳識。
我沒想到,陳識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確定,真的是陳識。
一個多月的分別對於我和陳識來所其實算不上很長,但是在異國他鄉的見面總會有一種不同的感覺,更何況陳識這樣突然的出現在我面前。
就像一場夢。
我愣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反應。
「還發獃?」
我搖頭,依然覺得不可置信,「陳識?」
「笨。」
然後陳識笑了笑,對我張開手臂。
我跑過去撲進他懷裡,被他抱住,甚至抱起來。
陳識抱著我,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好不容易把我放下來,他皺著眉捏著我的臉,「怎麼瘦這麼多?」
我嘻嘻笑著搖頭,女孩子都喜歡自己瘦,瘦點沒什麼不好,倒是陳識,過年這些天回家修養過,看起來明顯健康很多。
我在他臉上吧唧了兩下,當眾親嘴兒就不好意思了,拉著陳識的胳膊,我問,「你怎麼來了啊?」
陳識笑了笑,摟著我,把我兩隻冰涼的小爪子團在手心裡,「是誰三更半夜打電話告訴我害怕?」
我低了低頭,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那你就真的來了啊?」
來日本辦旅行簽證就算最加急那種也要十多天,陳識現在出現在我面前,說明那天之後他就打算過來了。
陳識這樣的出現,真的讓我太感動了,如果不是周圍那麼多人,也許我會感動的哭出來。
我想去請半天假,過去的時候許易直接和我說今天我不用跟著他了,我跟他說謝謝,這會兒的語氣還是挺熱情的,見到陳識,許易和女演員真親假親什麼的我都覺得不關我什麼事兒了,道別的時候,我順便把保溫瓶遞給許易,「那我走啦,謝謝你。」
和許易揮揮手,我又跑回到陳識身邊,直接挽著他一條胳膊,「我們先去吃飯?」
「嗯。」陳識點頭,反手過來握住我的手。
沒有許易在旁邊,我也不習慣花錢大手大腳,台場是約會聖地附近消費也比較高,所以我就帶著陳識隨便進了一間拉麵店。
陳識其實想帶我去好一點的地方,他來這一趟應該也花了不少錢。
我說不用啦,然後他問我,「今天什麼日子?」
我想了下,「周六?」
陳識笑笑,「等下買禮物給你。」
「禮物?為什麼?」
我對日期什麼的確實不太有概念,再加上最近都跟在許易身邊忙前忙後的,也沒空上網看電視什麼的,最後陳識直接把手機拿給我看,我才想起來今天是情人節。
然後一個勁兒傻笑。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啊?」
陳識愣了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跟團來的,這裡是第一個景點,有人說許易在附近拍戲我就過來看看。」
這麼說,剛才我和許易對戲他應該都看到了?
我解釋,「那個,是導演讓我幫忙念下台詞,許易不懂日文所以和女演員配合不會。」
我有點心虛,怕陳識會不高興。不過他還是笑了下,「我知道的。」
「嗯。」
「想什麼呢你?開心點?」
從陳識的這句話里,我能感覺到溫柔和縱容,從前的我們倆個,其實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盡量笑的開心點,其實也是真的開心,剛剛那些情緒沒過多久就丟到一邊去了。
陳識是跟著旅行團來的,自由活動的時間也不會很長,吃完午飯我和他一起回到了集合地點,和導遊解釋了好久都不肯放人,最後我擺出了許易,人家還是不相信。
可陳識這麼遠來見我,如果他一直跟著旅行團活動那我們能在一起的時間可能加起來都不到一天。
我們和導遊說了好久他才答應讓我們交一筆保證金和兩個人的護照,這樣才肯放人,而且每天晚上陳識都要回去酒店。
解決完這些,天已經黑了。
我和陳識沒有特別多的約會經驗,平時兩個人見面不是我看他演出,就是膩歪在家裡,難得他來看我,又是情人節,我們就手拉手的在台場散步。
散步就挺好的了,周圍都是情侶,有氛圍。
不過晚上天氣冷,尤其是在海邊,陳識把外套脫下來給我,裝生氣責怪我穿的太少。
跟著許易混的這些日子,我身上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是在日本買的,平時出來就和那些年輕的日本小姑娘沒什麼兩樣。
而陳識,自從和他媽鬧翻之後就過的很辛苦,去了北京之後就更不怎麼打扮自己了,公司給他買的衣服他不喜歡,所以現在身上穿的都是兩三年前的舊衣服。
陳識長的好看,我覺得他一定是整條街上最帥的,不過現在的打扮,確實比不上那些日本男孩子。
這一點,陳識自己也挺在意的,所以我一直拉著他的手臂搖啊搖的,「我老公最帥啊,把他們全都比下去。」
陳識抿著嘴巴笑了下,「在這邊怎麼樣,累不累?」
我說,「還好,其實就是工作的時間長,不過我就是個打雜的,真正累的人是許易。以前我不知道,原來他還是個工作狂,那些歌明明錄的很好了,可他就是不滿意,有時候要重新錄,我們所有人都要陪他在公司里熬夜。還有的歌,原本都快製作好了,他又突然要重新編曲,一切都要重頭來過。還有,他每天拍戲都要背台詞,自己背也就算了,還要我來幫他對戲。還有還有,他去電視台錄的那些綜藝節目,經常有好多歌迷追著去電視台,甚至有從國內跟過來的。最討厭的是他之前去招惹女公關,今天又和那個女演員,算了不說了,反正每天和他在一起都好多事情煩。」
我說的好多,陳識好像聽的認真,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看不出什麼情緒。
他把我的手拉過去,擺弄著我的手指,「那現在後悔跟他來沒?」
「那倒沒有,其實許易人很好,他就是習慣擺臭臉,和你一樣。」
陳識愣了下,笑的有點尷尬。我才發覺自己好像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在說許易,不知道他會不會不高興。
「那你呢?最近樂隊怎麼樣,公司又沒有說什麼時候能發專輯?」
陳識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經過一間服裝店的時候陳識拉著我進去,給我買了一件呢子大衣,很厚很厚的,樣子好看也能保暖,不像公司給準備的那些其實都只是樣子貨。
我看了眼價格,十萬日元,人民幣大幾千,說實話,我真的不捨得,但陳識態度特別堅決。他覺得樣子不好看的我未必會穿出去,只有樣子不保暖的就更不可以。
看著他刷卡結賬,我特心疼,不過也覺得很幸福,在一起一年多了,陳識一直都是這麼寵著我。
連我自己都擔心,有一天我會不會被他寵壞。
我也想買衣服送給陳識,日本這邊的男裝也很好看,斯斯文文的我覺得每一件穿在他身上都特合適。
陳識不想我花錢,不過他拗不過我,我找了好多衣服給他,他一件件去試,跟時裝秀一樣,太帥了。
看到我發獃,陳識過來問,「怎麼了?是不是不好看?」
我搖頭,雙手環著他的脖子,「才沒有,我是覺得你太帥了,答應我,不要被別人拐走好不好?」
陳識愣了一下,他笑,「這句話該我對你說,向西,你會不會有一天不想要我了?」
陳識嚴肅的看著我,說的跟真事兒一樣,但我在他眼神里真的發現了一絲焦慮。
我搖頭,搖的特別認真,跟波浪鼓似的,「你沒聽人說過嗎,女孩子說你走就是不讓你走,說分手就是不要分手。萬一,萬一以後我說了什麼氣話,你都不要當真好不好?不對不對,我不會說這樣的氣話的,反正我們兩個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陳識點點頭。
我過去靠在他懷裡,「好啦,說這些幹什麼,今天情人節。」
我給陳識選的那套衣服價格也差不多和他買給我的大衣一樣了,不過這幾個月和許易過來我的薪水是很高的,所以付賬的時候也不怎麼心疼。
這種想法,就和陳識給我買衣服的時候是一樣的。
給自己買就特別糾結,給對方的,就會覺得很開心。
陳識也沒跟我客氣,直接穿著新衣服就出去了。
我們兩個走在路上,還是很吸引人的目光的,陳識比大學的時候更高了點,雖然沒許易那麼誇張,但走在日本的大街上絕對特別引人注意。
我穿著平底靴,要比他低20公分。
「老公我後悔了。」
「嗯?」陳識側過臉來看我,「怎麼了?」
「你穿的這麼帥,好多人都在看你,你是我一個人的。」
陳識笑了笑,「油嘴滑舌,跟誰學的?」
「當然是……」
許易的名字被我吞了回去,我真想打自己兩巴掌,好不容易和陳識出來,竟然總是想起許易。
我嘻嘻笑著,陳識也不再提這個話題了。
廣場上有一個臨時搭建的舞台,好像是有什麼活動,我和陳識手拉手過去湊熱鬧。
是個表演才藝的比賽,五個人一組,只要湊齊人數就開始,比賽的循環進行的,參加都有獎勵,不過也不是特別貴重那種,而是玫瑰花。
看到獎品是花,我還是很心動的,情人節,女孩子都希望能收到鮮花,但是東京和北京不一樣,我們一路走過來也沒見到賣花的。
陳識問我,「想要?」
我輕輕點了下頭,然後他就上台了。
陳識也不會日語,不過他完全不會怯場,直接用簡單的英語表明身份,然後就從主持人手裡接過麥克風了。
五個人比賽,因為陳識是最後一個上去的,所以他也是最後一個唱的。
陳識唱了一首《第一次》。
第一次我說愛你的時候/呼吸難過心不停的顫抖
第一次我牽起你的雙手/輕輕放下不知該往哪兒走
那是一起相愛的理由/那是一起死守
第一次吻你深深的酒窩/想要清醒卻沖昏了頭
第一次你躺在我的胸口/二十四小時沒有分開過
那是第一次知道天長地久
是我自己想得太多/還是你也在閃躲
如果真的選擇是我/我鼓起勇氣去接受
不知不覺讓視線開始閃爍
第一次我說愛你的時候/呼吸難過心不停的顫抖
第一次我牽起你的雙手/輕輕放下不知該往哪兒走
那是一起相愛的理由
(不要嫌棄我貼了這麼一大段歌詞,一邊聽一邊寫了這一段–感覺真的好催淚,確實是陳識的心情。)
唱歌的時候,陳識一直看著台下的我。
很不爭氣的,我竟然哭了出來。陳識說他喜歡我,說他愛我,我一直都是相信的,可即使相信還是覺得沒有安全感。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陳識究竟喜歡我哪裡,其實我沒他想的那麼乖,其實我經常無理取鬧。
還有好多,我從來都不那麼好,可陳識竟然會愛上這樣任性的一個我。
我吸了吸鼻子,然後陳識注意到我,直接從台上跳下來,跑到我身邊。
「向西,怎麼了?」
我搖頭,被他抱得那麼緊特別不好意思,周圍人都在看我們啊,「沒有,就是太感動了。」
然後那些人就開始鼓掌,有人說他聽過這首歌,在中國很出名,是一首男孩子對女孩子表白的歌,還用日語說了歌詞的內容。
那些姑娘看著我的目光,就更羨慕了。
也有人拿手機拍照。
後來陳識還是被主持人請上了台,他不放心我,我說,「你去吧。」
毫無疑問,陳識雖然唱了一首中文歌還是在這個比賽里得了第一,甚至是個特別獎,一束一百朵的玫瑰。
陳識捧著花下台,交到我的手裡。
我又不爭氣的哭了一次。
只是時間已經不夠了,再過兩小時陳識就必須回酒店和旅行團匯合。
我擔心陳識不熟悉這邊的路想先陪他回酒店,但是旅行團安排的都是雙人間,和陳識同屋的還有其他人,再加上我早上還有工作,也必須再回公寓。
陳識不放心我這麼晚自己回去,堅持要送我。
我不跟他拗,只要他開心,我決定什麼都順著他。
陳識來之前以為我也是住在酒店,所以當我帶他到公寓的時候他還是很意外,我解釋說住這裡比較生活方便。
陳識哦了一聲,沒多問什麼。
我們回去的時候許易還沒回來,他今天應該工作到很晚,來日本之前我也沒想過會和許易住在一個公寓,現在這樣的情況,我怕陳識會誤會,既然許易也不在,我就不打算跟陳識坦白了。
我帶陳識進房間,他不是那麼八卦的人,所以對外面的陳設也沒怎麼注意。
冰箱里還有材料,我想讓陳識吃點東西再回去,就進了廚房。
做好吃的我準備出去的時候卻碰上了剛剛回來的許易。
他手上拿著不少東西,大概是歌迷送的禮物。
許易問我,「怎麼早就回來了?」
「嗯。」
我這時候,比較擔心會被陳識發現,整個人都傻了。許易也沒想到我會帶陳識回來,順手把手上的玫瑰花和巧克力給我,「送你吧。」
「我……」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因為陳識已經出來了。
他先是看了看我,然後去看許易,「你有這裡的鑰匙?」
許易要比我反應快很多,把我沒有伸手去接的花和巧克力收回去,「咳,備用的,你也知道向西經常丟三落四。」
說完,許易已經準備開門出去了。
陳識也沒說什麼,只不過始終盯著許易的背影,直到他關上門。
「那個……」
我張了張嘴巴,心虛,不知道怎麼解釋。
客廳的燈已經打開了,陳識餘光瞥到門口擺著的拖鞋,還有桌子上的水杯,其實都代表著這套公寓里生活著兩個人。
「陳識,其實我們……」
陳識轉過臉來看我,先是皺眉,然後走到我面前把我手裡的碗拿走放在桌子上。
這時候我才感覺到手指已經被燙到了。
他嘆了嘆氣,直接走到我的房間,從我的行李箱里找到他之前放進去的那個小藥箱,裡面有燙傷葯。
上完葯,他還是沒打算和我說什麼。
我一直在解釋,和許易只是一起在工組,開始我也不知道要住在一個公寓,不過即使住在一起,我們也真的沒什麼。
陳識依舊不回答。
他看看時間,說,「走了。」
陳識走了,我沒有追上去,其實也沒有追的必要。
許易也一夜沒回來,不過許易去了哪裡我已經不關心了。
半夜睡不著,我一直都在等陳識的電話。凌晨三點鐘的時候,我手機終於響了一下,不過就一下,來不及接陳識已經掛斷了。
我急著撥回去。
響了幾聲陳識才接。
「剛剛打錯了。」
「嗯。」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或者,我覺得陳識這時候願意接我電話已經很好了。
我一直沒說話,陳識也一樣。
過了兩三分鐘,陳識說,「沒事的話就掛吧。」
「陳識……」
我喊了喊他的名字,沒回答,然後忍不住哭了。
我很少對陳識哭,這一次,我真的開始怕了。哭的很小聲,不過陳識發現了。
他說,「向西。」
「嗯,我在。」我聲音還是哽咽的,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跟他沒什麼,對不對?」
「嗯。」
陳識又嘆了一口氣,「我相信你,笨蛋,別哭了。」
陳識的這樣一句安慰讓我忍不住哭的更凶了。
哭到說不出話來那樣。
「怎麼還在哭?向西?你怎麼了?」
我吸吸鼻子,還是說不出來話。
「對不起,又讓你傷心了。」
「不是,不是的。是我錯了,以後什麼事我都不會瞞著你。」
陳識常常說他最怕我哭,雖然我在他面前只哭過一兩次,但總是能讓他措手不及的。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我在哭,陳識就希望他能馬上到我身邊來,可是他來不了,就會覺得特別無能為力。
陳識也說過,他希望永遠都不要再讓我哭。
我去洗臉,陳識說不要掛斷電話,他還是不太放心。
第二天一早我帶著一副黑眼圈上了車,許易也在車上,昨晚他應該是去酒店了,不過他怎麼和英語蹩腳的司機聯繫上並且約好去接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許易看出來我哭過,小聲問了我一句,「沒事吧?」
我搖頭,「已經沒事了。」
他嗯了一聲,也沒什麼情緒,並不是安心,當然也沒失望。我和陳識怎麼樣其實都和他沒關係,一定程度上的關心也基於我現在是他同事的基礎上。
許易讓司機在羅森前面停車,他去買早餐,順便捎了一份給我。
我說謝謝,然後接過去慢慢的吃,也吃不出什麼味道,還是心不在焉。
我還是擔心陳識會生氣,今天又要去錄外景的節目,不可能請假,可實際上,我還是很想馬上去找陳識。
許易看穿我的想法,直接說,「今天沒辦法。」
我只能點頭表示理解。
在路上我打電話給陳識,他馬上接聽我才放心。
其實陳識也在不放心,他是不放心我會胡思亂想。
陳識告訴我今天旅行團會去上野和淺草,我說我工作結束之後就立刻去找他。
上午節目的錄製不是特別順利,並不是我這個布景板一般存在的小翻譯狀態不好,而是一起參加錄製睫毛的女演員雅美。
這個雅美,就是昨天和許易假戲真做的那個女演員,這期節目也是配合日劇播出的,所以又安排她和許易合作。
一個互動遊戲環節,她不斷失誤,不是不小心摔在許易身上,就是在他面前意外走過。
許易這個人,對姑娘都比較紳士,上次那個公關尚且如此,對著雅美他當然也不會拆穿,一直配合著。
而這時候其實沒我什麼事,我只要在最後結束語的環節出來幫許易翻譯也就夠了。
但看現在的進度來說,恐怕要到下午甚至晚上才能結束。
許易給了我一個人眼神,意思是告訴我不用急。
然後他出面跟導演溝通了一下,用英語,兩個人說的很吃力他還是不讓我查收,最後商量好還是先錄最後的部分。
我問許易,「這樣真的沒問題沒?」
許易說,「問題很大,所以只能破例一次。」
當時我並不明白是什麼問題,後來在節目播出的時候我才明白,許易答應配合雅美在節目里炒作才談成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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